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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(1/1)


  阴沉了大半日的天,直到午后才淅淅沥沥的下起雨了,深秋的雨原该缠绵,可这日雨却是越下越极,越下越大。细密如线的雨一丝一丝浇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,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。
  天玺殿此时寂静无声,天启帝坐在龙案后,垂眸看着跪在案前的慕子逸,诺大的殿内,只他们二人默默相对。
  “从小到大,朕同你说过什么?你母妃又同你说过什么,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当你的三皇子嘛?非要如此兹事?”天启帝盯着慕子逸,冷热道。
  慕子逸垂首跪在下方,瞧也不瞧天启帝一眼,冷冷一笑:“父皇自幼的教导儿臣自然一直谨记在心,只是,想让儿臣像母妃那样,不管父皇怎样对她冷淡,怎样偏心皇后,都能安安静静,不争不闹,儿臣做不到。”
  猛然一抬头,一双微红的眼睛直直望向天启帝:“太子是父皇的骨肉,难道儿臣便不是嘛,从小到大,父皇对太子如何,对儿臣又如何?就因为他是父皇喜欢的女人生的,而儿臣不是?虎毒尚且不食子,父皇对儿臣何以冷血到这般地步?”
  天启帝并不理会慕子逸的质问,垂眸瞧着慕子逸的面容,默了片刻,忽道:“你可知道西彝国力如今早已大不如前了,而且这两年西彝新里少王与你母妃血缘上远了,也没什么感情…”
  慕子逸苍白的面上撤除一丝诡异的笑容:“父皇这意思是我们母子二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?是生是死也都无所谓了。”
  “朕只是觉得有些事,是时候可以做个了断了。”
  天启帝说着,拍了拍手,慕子逸的母妃和妃从殿西侧的暖阁里走了出来,盈盈一福身。天启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,负手沿玉阶而下,嘴里道:“他来自何处,因何而来,你同他好好说说吧。”大步离了天玺殿。
  天启帝走后,慕子逸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,快步走到和妃身边,拉着她的衣袖,急急问道:“父皇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我来自何处,因何而来,我不就是父皇和母妃的儿子嘛?”
  和妃不回答,抬手一巴掌扇在慕子逸脸上。
  慕子逸被打蒙了,捂着脸怔怔的看着和妃,好半天,才哑声道:“母妃你打我?如今连你也嫌弃我了?”
  和妃眼眶微红,开口便声音哽咽:“我嫌弃你?你自己冥顽不灵非要滋事生非倒怪我嫌弃你?”
  “从小到大我同你说过多少次,让你本本分分的当你的三皇子,不要和太子比,你却从来听不见去,如今胆子越发大了,连挟持太子妃的事你也有胆子去做?自己嫌命长,又与我何干?”
  和妃越说,声音越高,本苍白的面色因激动渐渐泛起淡淡的潮红:“如今你以霍将军之女霍清然的名义递信给太子妃,约她到酒楼见面,做出如此礼法不容,意图不规,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,”一顿,“你不是问我皇上是何意吗?我现在就告诉你,其实你既不是皇上的儿子,也不是我的儿子。当初两国和亲,皇上不愿意娶,我亦不愿意嫁,可迫于当时的形势,他不得不娶,我也不得不嫁,成亲当日,我们便做了个约定,我只做他名义上的侧妃,他允许我抱养一个孩子作为自己下半生的依靠。你便是我抱养的那个孩子。你的亲生父母不过是山野里普通的村人,你有幸能冠上皇家之姓,享受这泼天富贵,还不满足?”
  还不满足?
  慕子逸整个人傻住了,脑袋里一片空白,耳边嗡嗡作响,从小到大的那些回忆潮水般涌来。天启帝对他的那些疏离和淡漠,慕子逸从前以为是他不如太子优秀,而今才懂,原来他骨子里流的压根不是天启帝的血,他不是天启帝的儿子,他是山野村人的儿子?
  “不,这不是真的,你骗我,你一定在骗我,”慕子逸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,抱着疼痛欲裂开的头凄然大叫,“我才不是什么村人的孩子,我是慕子逸,我是三皇子慕子逸!!”
  和妃被眼前慕子逸狰狞的模样吓得一步步后退,她还记得慕子逸刚被抱来时,粉粉肉肉的一团,照实惹人喜欢,可随着年岁增长,从前那个温柔听话的小孩子,慢慢长成一个外表儒雅却内心贪婪的人。和妃自认为自己有错,没有教好慕子逸,每每慕子逸犯错,她总是苦口婆心的劝说,可今日,面对此时此刻面目表情如此狰狞的慕子逸,和妃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,只想尽快逃离这人身边。
  “来人,来人啊!”和妃大叫,片刻,守在殿外的侍卫鱼贯而入,天启帝跟在后面亦进到殿内,看到慕子逸疯癫一样大叫,当下便命人将慕子逸幽禁起来。
  三皇子被软禁的消息不胫而走,天启帝对外宣称慕子逸有违孝道,武逆和妃,而在皇后跟前,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解释清楚。睨皇后听闻慕子逸并非天启帝所出,天启帝和和妃从未有过夫妻之实,起初欣喜万分,可一想到被天启帝骗了这么多年,当下便翻了脸,一连数日,说什么也不许天启帝进她的房门。
  
  慕子逸的事过去不久,天气突然冷了下来,还没到立冬,可风一刮,打在人脸上裹刀子一般又冷又疼。
  伊嫣自在慕子祺的晚霁殿过过夜后,便再也没回自己寝殿住过。慕子祺担心伊嫣怕冷,老早便让人把晚霁殿的地龙烧上了,是以,殿外虽是冷风急急,殿内却和暖如春。
  伊嫣穿了一身湖蓝彩绣并蒂莲妆花缎褙子,下搭条月白色百褶裙,靠着炕几坐在炕沿上,问跪在下首的小厮:“伊尚书的病当真不严重?夫人还有说什么吗?”
  小厮忙道:“回娘娘的话,老爷只是染了风寒,这几日在府里调养,夫人怕娘娘担心,这才派奴才来传个信。”
  伊嫣默了片刻,挥挥手,打发走小厮,可得知父亲生病,心里总是不安心,在炕上又坐了一会儿,起身吩咐丝桐:“过来替本宫更衣,本宫要进宫去见母后。”
  丝桐瞧了瞧外面的天色:“今个天儿不外,娘娘非此时进宫嘛?”
  “嗯,”伊嫣语气坚定,笑道:“我想进宫去探探母后的口风,看她许不许我回去住几日,殿下有事去了天津卫,一时半会也回不来,本宫一个人住在朝华宫,本就怪无趣的。如今父亲又病了,我哪里还能待的住?”
  伊嫣换了一身衣服,又让丝竹从新帮她梳了头,这才带着两个婢女去了凤华宫。
  睨皇后见伊嫣来,很是高兴,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,不过几句话,倒主动说起伊嫣父亲病了的事。伊嫣来的路上本还苦恼要怎么跟睨皇后开口,听睨皇后主动提起父亲,自然委婉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担心,睨皇后许是看出了伊嫣那点小心思,笑了笑,不等伊嫣开口,便提出准她回伊府小住几日。
  伊嫣欣喜不已,对睨皇后谢了又谢,当晚回到朝华宫便让人替她打点行礼,翌日一大早,便出宫去了伊府。
  伊嫣担心父亲的病,本想回来能守在父亲榻前尽尽孝道,可到了伊府第二日,自己身子却也有些不适,虽没有太大的病症,但整个人懒洋洋的,也没有什么胃口。
  这日,伊嫣和魏氏、伊嫦一起用完晚膳,伊嫣本想回自己住处小憩一会儿,晚点去看看父亲,哪想回到自己房间,才绕过床前的屏风,忽见一人躺在自己床上。
  躺在床上的人穿了一身石青色长袍,侧身躺着,脸埋在被子里,虽看不清样貌,但只看身高体型也知是个成年男子。
  伊嫣乍见这人吓了一跳,脚下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,本人叫人,可再看这人一眼,又觉得身形十分熟悉,俨然就是慕子祺的样子,忍不住小声唤道:“殿下?”
  躺在床上那人闷闷的应道:“嗯…”
  伊嫣哭笑不得,提着裙子两步走到床边,一把扯开慕子祺蒙着脸的被子,不满嚷嚷道:“你干嘛装神弄鬼的吓人?”
  “你倒还好意思质问我?我才几日不在家,你便偷偷的跑回出宫来,嗯?”慕子祺眯着眼睛笑,一个挺身坐了起来,展臂一揽,伊嫣便跌进了他怀里,慕子祺打量了伊嫣一眼,又道,“瘦了?”
  伊嫣怕慕子祺误会,慌忙解释,话说的急,一张小脸渐渐晕上一层淡淡的樱粉色:“我哪有偷偷的跑出宫来,是母后准许了的,父亲病了,我回来看看。”
  慕子祺盯着伊嫣飞快蠕动的红唇,忍不住轻轻含住吸允了一下,伊嫣此时哪里有心情和慕子祺亲热,硬生生的把人推来:“殿下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是在天津卫办事吗?你是怎么进来的?怎么没人禀报?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躺在这儿?”
  “事办好了,我自然就回来了,”慕子祺说着,忽然笑了,往伊嫣耳边靠了靠,“我今个是翻墙进来的,没人知道,自然没人禀报。”